第二四七三章 盛情难却-《寒门状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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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溪即将抵达,南京城里已商议好迎接事宜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魏国公府灯火通明,彻夜做准备。按照流程,沈溪将会被请到魏国公府做客,同时过来的还有留守金陵的勋贵以及重要的文臣、武将,因南京兵部尚书和守备太监同时出缺,使得魏国公徐成为南京城真正的掌权者,现在城里城外都在他控制下。

    不过徐却心知肚明,沈溪一来,所有的旧格局都将被打破。至于镇守太监张永即将到来,还有南京兵部尚书究竟花落谁家,在沈溪到来这件事前都显得无足轻重。

    正堂内,徐的人证在将刚刚打探来的消息详细向他奏禀。

    “……沈尚书一行已在大胜港驻扎,明日一早兵马登船,顺流而下,预计午时前便可抵达南京城外。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,沈尚书麾下兵马不会进城,他自己会带着随从进城来跟六部的人接洽,至于明晚是回军营还是留在城内歇宿则不得而知……”

    跟徐说话的人名叫徐程,乃是徐堂弟,在南京官场算不得大人物,但做事老谋深算,深得徐信任。

    当初徐巴结刘瑾时,徐程便多次劝阻,不过徐并未听手下这个头号军师的意见,以至于差点儿酿成惨祸……谢迁一度把他列入阉党名录,还是沈溪仔细甄别后才删除。

    就此以后,徐越重视徐程的意见,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。

    徐脸色有些阴沉,等徐程说完后,直接问道:“王侍郎那边已打好招呼了吗?”

    徐程点头:“已派人去通过气,明日上午会跟您一起出城迎接沈尚书……不过王侍郎对于晋兵部尚书之事尚有顾虑,毕竟京城那边至今没有任何回复,过去走动的人也没传消息回来,之前预想能得到辅谢阁老支持,但现在看来很悬,而且就算朝廷通过任命,时间上也赶不及了……”

    徐面色不善:“早就知道沈之厚会到江南,为何不提前绸缪?现在临时抱佛脚,时间上能来得及吗?那个左侍郎这几天怎么样?”

    徐程微微一怔,随即意识到徐说的是谁,微微摇头:“听说还在称病,明日应该不会出现在迎接队伍中;再者,他跟沈尚书之间并无多少联系,想来沈尚书怎么也不会起用他吧?”

    “这可说不准。”

    徐道,“之前去送礼的钱师爷回来不也说了,沈之厚尽拿客套话敷衍,说明他对本公并不信任……他不想用本公,难道本公非指望他不成?”

    徐程见徐对沈溪并无敬意,反而有针锋相对之意,赶紧道:“公爷,这位沈尚书如今在朝中风头一时无两,就算是辅谢阁老和英国公都无法压他一头,至于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苑更是傀儡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,如此之人只能逢迎不能强来。”

    徐道:“你的意思……是有人给本公使脸色,本公还要唾面自干,笑脸相迎?”

    徐程解释:“官场客套可不能拘泥于一时颜面得失,再者沈尚书不也回礼了么?若他无心跟公爷结交,就不会回礼,只是碍于军旅这一特殊情况,还有他人未到南京城,所以才会保持谨慎;再者,想要弄清楚他的真正态度,不该等到他入城后当面谈及才能确定吗?”

    徐脸色不太好看,不过他没有出言反驳,毕竟徐程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,他开始蹙眉思考起来。

    徐程道:“沈尚书到底是京官,不会久驻江南,就算想染指南直隶权柄,也该知道力不能及,咱魏国公府满门忠烈,永镇江南,与国同休,他绝对不会贸然开罪,起码面子上的礼数会维系,至于南京守备太监和兵部尚书,都属于流官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难道沈尚书不明白这个道理?”

    徐望着徐程:“年之,你说这些,本公都明白,不过你也该知道,本公年岁不小,跟这种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打交道,实在抹不下面子,他若是在本公面前摆架子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徐程道:“公爷您若是觉得有不方便亲自出面的地方,便由小人交涉便可。至于给他准备的礼数,也一概以顶级文臣的标准,酒色财气的东西应有尽有,明日还有韵诗姑娘出席欢迎酒宴……”

    “韵诗,她肯露面吗?”

    徐微微皱眉。

    徐程微笑道:“哪怕是花魁也只是风尘女子,这接待朝廷大员的事,她有什么资格拒绝?已安排人给她送了银子……况且沈尚书少年英杰,民间女子无不趋之若鹜,哪个不希望能入他法眼?希望英雄难过美人关,到时候倒可留下一段佳话!”

    徐不屑地扁扁嘴:“非要用酒色巴结吗?竖子何德何能?说什么沈国公,不过是当今陛下宠佞的结果,他功绩是高,但真的及得上本公祖上开国顶定之功?江南不是他的地头,来这里若是狂妄自大,谋取本不该属于他是的东西,就已经可恼了,还让本公对他巴结有加?哼!”

    徐程明白,心高气傲的魏国公给沈溪送礼而不得,没得到沈溪有关结盟的正面反馈,让徐觉得沈溪是因为他曾入阉党这一旧案而看不起,而徐在江南一向目中无人惯了,不自觉激敌对的情绪。

    现在徐程要做的,就是要让徐静下心来,重新考虑跟沈溪结盟之事,至于那个韵诗,则是金陵教坊司有名的花魁娘子,卖艺不卖身,深受江南才子欢迎,因平常很难见上一面,使其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
    徐程道:“公爷,他到底是过江的强龙,您作为地主,虽说实力方面根本不输给他,但只要能保住手里的权力,彼此面子上也过得去,何必去计较那短暂得失?就算他不肯合作,将他平平安安送走,就是最好的结果,不然若是他在南京城出了什么事,到时候朝廷可能会追究到底!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徐皱眉。

    徐程叹道:“小人刚听说,倭寇派人混进城里来,想要谋害沈尚书,城里居然有人暗中与贼人合作。”

    徐怒道:“有此等事?倭寇着实可恶,他们是否将本公放在眼里?”

    徐程紧忙劝说:“公爷莫急,现在只打探出一点风声,还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,不过看来沈尚书入城对他自己或者是对咱们来说都需要小心谨慎,他入城带的人不多,这安保工作就归于咱们之手,他若出了事,陛下很可能问罪!”

    听徐程这么一说,徐脸色又变得很难看,不过徐程说的道理他却明白。

    徐程道:“若沈尚书明晚出城,犯险的几率更高,不如留他在城里过一夜,至于什么韵诗,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用……当然,若是晚上可以留他在国公府落榻的话,基本可保证安全无恙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还要请他到府上来?”徐又不甘心了。

    徐程面色谨慎:“公爷,就算是为了面子上的事,您也只能忍了,沈尚书到底是陛下跟前最宠信的大臣,又是皇亲国戚,得罪不起……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啊!”

    徐尽管很不甘心,但终归还是听进去了,不耐烦地一摆手:“既如此,那这些事便由你去安排,若他肯到府上,到时候本公跟他私下会晤也是可以的……这些话让旁人去说,本公不放心,接待之事就全权归于你手。”

    “得令。”

    徐程恭谨行礼。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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