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三大坊罢工?这是自庆国收运内库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!其实范闲并没有杀人,用的手段还不如长公主当年血腥,但问题在于,范闲发出三日令。手头又拥有长公主不曾拥有的密谍力量,再堵住了司库们转移家产地谋图,等若是实实在在地准备吞掉司库们这些年来苛扣的银钱。 银钱是什么?银钱就是绝大部分世人的命,所以司库们就敢用罢工这样的惊天之举来和范闲拼命! 范闲只是略怔了怔,马上就醒了过来,唇角浮起淡淡笑意,其实他惊的不是司库们反应激烈如斯,他只是想着。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工潮…… “大人,怎么办?要不然先收回三日令?”马楷满脸企盼地说道,他是很不赞同范闲出三日令的,如今司库们真的罢工了,内库三大坊一日停工,朝廷便要损失多少银子?这么大的罪过,谁担地起?就算你范闲家世异于常人,不怕世人物议。但是……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你! 出乎马楷与众官员的意料。范闲轻抚头上光滑发丝,活动了一下脖颈。脸上露出一丝隐隐兴奋:“果然没让本官失望,弄了个大动静出来……如此也好,待本官赶上前去,杀他们个干干……净啊净!” “啊?” 众官员傻立细雨之中,衙门木梁上一双燕子轻轻飞舞。 满天雨水之中,范闲穿着黑色的监察院莲衣,领着转运司大小官员,合计二十余人,匆匆赶到了第一个喊出罢工的甲坊某处大坊外。众官员站在坊外,发现听不到火炉滋滋作响的声音,坊上也没有黑烟冒出,一片死一般地沉寂,众人忍不住都将目光投射到范闲的身上,心想这种沉默的抗议,大人究竟准备如何处理? 没有人知道,跟随范闲下江南的启年小组、六处剑手已经披着雨衣,沉默地来到了离大坊不远处等待着命令。 而在更远处,叶参将沉着一张脸,紧握着拳头,心中忐忑地与身旁地苏文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,心思却全在今日罢工的大坊之中,在二人的身后,一营刀枪在手的官兵正等待着。 甲坊罢工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间大坊之中,坊内犹有昨夜残留的热气,这里是负责炼制玻璃的所在。 范闲踏着稳定地步伐走入坊内,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坊顶,赞叹说道:“防雨做的不错。” 工人们三三两两的缩在最后方,脸上挂满了惊恐,这些下层的工人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停工,看着新近来到的钦差大人,心里害怕万分。 而在工坊前方,十几名穿着青色衣衫的司库,强自镇定对范闲行了一礼。 “为什么没有开工?” “好教大人知晓。”身后还带伤的甲坊萧主事,用带着怨恨地眼光看了范闲一眼,“昨天夜里雨水太大,将炉子浇熄了,冲坏了模具,所以没有办法开工。” 主事与司库不是蠢货,当然知道不能明着说罢工,不然万一范闲真地发了疯,提刀将自己这些人全杀了,他道理上也说的过去,所以只能找些理由,但实际上还是以罢工对对方进行威胁。 这,或许便是所谓谈判地艺术。 在诗文方面,范闲可以说是个艺术家,但他的本职工作,却往往是没有美感地在破坏艺术,他沉着脸说道:“模具毁了,炉子湿了,那乙坊呢?难道烫死人的钢水也凝了?纺机也能发锈?” 不等那个萧主事回话,他双眼一眯说道:“我看你们这些司库们才真是脑子生锈了!” 根本没有所谓的谈判,范闲只是需要有人闹事而已,内库技术主管的换人势在必行,他怎舍得错过这个机会。 “来人啊,将这个萧主事的头给我砍下来,用他的血暖暖炉子。”范闲一拍手掌,和声说道。 那名萧主事一愣,似乎没有听明白钦差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 范闲的话音一落,穿着雨衣的监察院官员已经走入了坊中,一位下属抬了把椅子让范闲坐下,另有几人已经干净利落地将萧主事踹倒在地,拉到了离范闲约有五丈之远的炉旁。 范闲一挥手。 他身后的运转司官员们大哗,马楷副使急火攻心,惶然喊道:“大人,使不得!” 而被推到炉口处的萧主事这时候终于醒了过来,知道钦差大人真的要杀自己……真的敢杀自己!他开始拼命挣扎,双脚蹬着地上的浮土,沙沙作响,带着哭腔喊道:“饶命,大人饶命!” 世间每多愚者,看不透世态所在,要丧命时再乞饶命,未免迟了些。 与那位萧主事交好的司库们双眼欲裂,纷纷冲上前去,想要将萧主事救回来。 哗的一声,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! 一颗带着黝黑面色的头颅 ,骨碌碌地滚进了炉子里,鲜血噗的喷出,击打在炉壁之上。 大坊里爆出无数声惊叫,众人都被眼前血腥的这一幕给震住了,小司库们痛嚎着,惊恐着,在电光火石间同时收住了前行的脚步,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终于战胜了内心的狂热。 范闲看了炉口的尸首一眼,又看了看坊后那些聚集在一起约有数百名满脸害怕的工人们,平静说道:“本官杀人,自然有杀人的原由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