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草木心 第四十七章 控梦降心术-《不教性命属乾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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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双目对视之间,木心朝他肩头缓缓抬臂拥紧。

    “我们出去!!!”

    再回落雁衙的正厅,胸口依旧沉重,朔宁王抬眼依旧见着苏木心的云鬓倾泻压覆,人儿纹丝未动,揪心依旧。

    “玉儿……”

    借助外力振晃,木心费力撑眼,顷刻间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。恍惚间察他无碍,又放下心来独自撑起。却觉得身子如千钧沉重,无力支撑跌回他怀中,“推逆败身。”她气丝若游“无碍,歇歇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朔宁王眼见着上一刻还好好的人儿,只转眼间像脱去一层皮般。木心惨白的脸上满头的汗珠子,眼眶凹陷显着乌迹,整个身体虚弱的如一滩泥,仿佛一夜老去。即便上次吃了蚀心菇,也不及今日这般严重,心里疼的发紧,顾不得再往里间,他抱起玉儿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众人见着主子快步而出,急上来询。眼下救治王妃为大,朔宁王严令落雁衙外层层围住密不透风,一只蚊蝇也需扣下。为此不惜将贴身府院和羽卫全数调来。自己一行找到临时住处快马去寻银信来。

    黑云追着月牙儿纠纠缠缠绕着,将人的思绪一点点拉回。朔宁王眼中光亮时隐时现,幼时每隔一段时日,皇帝都会命人带着皇子公主们去山中听经打坐,凝神呼吸之间,他都常常混沌日夜,好似睡过数日之久。梦境中的恐惧和黑暗如影随形,唯一让他愉悦的只有一只青碧大鸟,不知何时入梦何时再来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灵气逼人的大皇子莫名入了山,二皇子成了太子,而阮美人带着失魂落魄的自己悄悄习得了控梦术。幸亏这控梦之术封印了心底恐惧,虽是痴愣倒也安稳成长。阮美人眉眼娇媚好似一只妖狐,原并不得自己待见,可却有一日在院中养起了孔雀讨他欢心,从此朔宁王便对这位姨娘有了莫名的信任。

    想来从那时起,被监视,被窥伺早就是家常便饭了。那打坐的道观何时变成了落雁衙的囚牢已经无从知晓,但皇帝长久以来的野心却愈发清晰。

    木心午夜睁眼,虚弱的一气难喘,随意动弹一下只觉胸口绞痛仿若那心脏被拧断过,勉强揣上一般不情不愿的跃动一次。每次鼓动都怂着五脏六腑一阵酸楚。她强撑起身抚在胸口四下找寻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周遭只有一个门洞似的火烛葳蕤跳动,苏木心心焦如焚,踉跄而出“殿下!殿下!!”

    好容易奔出几步,她遥遥望见模糊而静止的身影卧在一只案几下,顾不得周身苦痛苏木心快速奔去,果真是他,手边几捆书卷散落在地,更有一卷从案几延绵至他虚空掌间。

    苏木心聚集精神,快速切上他的脉搏,却讶异空无感知仿若濒死之势,一时慌了神志,高声脱口叫喊“元熙!祁元熙!!”二指覆上他脖颈,又迅速解开他胸口衣领“我的针……”苏木心一阵无措,扭身跌撞在案几上不顾疼痛“银信!信儿!!信儿!!”

    未得回应的苏木心终于回神无助,这是哪里啊?!她转着眼神四下打量,无奈回到纹丝不动的三皇子身边,还未将他拉起,一行热泪扑簌坠落在他胸口。

    元熙!祁元熙!

    “你吵死了。”三皇子懒懒撑额,缓神片刻便在她的惊诧里坐起身子,闷出被吵醒的忿忿“见鬼了?”

    苏木心是不信鬼的,她快速覆上男人各处沉稳而规整的脉搏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难以置信悄悄掐着自己大腿,狐疑这难道还是落雁衙里的幻境。

    吓着你了?朔宁王冷哼一眼好笑“你这天医的名号,是自己起的嚒?”转缓又似是意识到什么,捏住她惨白脸色上通红的眼睛“当真吓着了?”

    苏木心恨恨甩开,暗暗调息掩饰“我夜视不好。”

    朔宁王不再追究,起身亲自去点了几盏麦灯。门外苏银信的清亮传来“姐姐!姐姐你叫我了吗?”

    趁着亮光木心理理衣衫奔去开了门,银信端着暖烘烘的一碗靠近“我去温了药才来,你怎的自己起来了?”望了望她身后整理书卷的三皇子,银信收回刚踏进来的脚,蹙紧眉头朝着姐姐低声“整座城就我这最后一盏丹参了。自己吃!听见没!!不许给他!嗯?!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为了让她放下,木心当着她的面抿下一口浅笑“还烫,我慢慢喝。”

    “自己吃!!”银信不放心叉腰压低嗓门蹙眉“你看你一点血气都没有!”

    “真的知道了。”木心接过端盘推着她“你去睡吧,啊!没事了!”

    好容易哄走了银信,苏木心放下的心似是放让方才的心痛好了许多,她缓缓将药碗端上案几,望着他忧心浓烈的眼色宽慰“趁热喝了吧,等天亮了,我们再去找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自己喝吧!”朔宁王眼皮也未抬无所谓“中毒的又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苏木心适才认真借光打量他的神气,无奈而不解“这样浓烈的香我都受不了,何况这逆推之术?为何你毫发无损?你……常常被人家困在混沌中吗?”她回忆着他轻车熟路的行术指法,心下的疑虑越来越重。心思越重,那胸口绞痛便越拧紧两分,她暗暗闷气,望着他的神清气爽报复似的将那口丹参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还疼吗?”朔宁王终于侧目,似是松动。

    苏木心错愕片刻,试探回望“你也疼吗?”可他却不再理他,认真转回案几上的图卷。

    “我方才,有个设想……”木心拢了拢身上的披衣强撑精神“殿下可知皋涂山?”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查探他的反应,木心急切“我方才想起,雷击之处,似是皋涂。可为何是皋涂山呢?我并未在皋涂山被雷击过。”

    “皋涂山有一方引雷阵。”朔宁王顺着她的示意顺理成章抬着下巴示意自己已经打开的地图,“你如何知道?”迎着木心迷茫眼色,他缓缓转向案几上的几包卷轴“能起来吗?”

    木心咬牙强撑虚软的身子爬去案几前,朔宁王将她安坐,自顾拆开一卷石青锦帛,推开卷轴,拼接的狼皮地图缓缓延展开来。木心扫视两眼移开眼神被他拉回“这是距离都城最近的二十座城,境内所有的山脉地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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