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四三八章 玉不琢不成器-《寒门状元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胡嵩跃冷哼一声,不接宋书的茬。

    在双方首领都做出表示后,帐篷内对峙的两边才收起刀兵,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却久久未消散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唐寅从军帐出来时,发现背心冷飕飕的,身上不知何时已大汗淋漓,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落,但在帐内他却丝毫也没发现。

    “沈尚书真够可以的,这么大的事都不过问,却让我碰上了。”唐寅有些懊恼,不过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,“当时好像是我让他们别去找沈尚书……难道说沈尚书到现在还不知发生何事?”

    本来事情跟唐寅无关,但他实在放心不下,便亲自前往现场监督换防之事,之前已经换防过一次的城门再次换防,这次出面的人不少,连宋书和胡嵩跃等人都亲自往城西和城北去了。

    唐寅跟在人群中,等到了城西,看到从城头上下来的王陵之以及其统率的官兵时,大概能感觉到这群骄兵悍将的不满。

    他们不放心把城防交给实战经验基本为零的京营兵马,不过唐寅的建议也得到一些人认可,就算把城防交给京营,但可以派出部分人马在靠近城墙的地方驻扎,遇到敌情随时可以上到城墙增援。

    虽然这种方式会显得滞后,无法第一时间应对敌袭,但始终贼寇要攻城不是易事,总归有反应时间。

    更加重要的是,唐寅的建议契合军令,如果回头被沈溪追究他们抗命的问题,颇让人头疼……主帅的命令都不遵守,那战场上也就不成规矩,他们到底是军人,知道遵守军令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唐寅在城西监督完换防后,马上又跟着队伍往城北走,王陵之不打算跟着唐寅去城北,逮着机会过来跟他搭话,顺便表达不满:“如果出事,那就是大事,贼人若来袭的话,城墙失守意味着城池失守!”

    唐寅本对王陵之客客气气,但随即想到与胡嵩跃等人相处的情况,光靠容忍没有任何效果。

    他心道:“在这群大头兵面前,只会空讲道理那就是白痴!”

    唐寅当即板起脸来:“沈大人的军令必须无条件执行,有不满可以去跟沈大人当面说!”

    王陵之一怔,没料到之前一直和颜悦色的唐寅会变得如此嚣张,王陵之往旁边的刘序身上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刘序冲着王陵之使了个眼色,大概意思是能不争就别争,没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“出了事,你负责!”

    王陵之拿出不服气的态度,但到底没跟唐寅对着干,他也发现违背沈溪的军令不是什么好事,他算是沈溪真正的嫡系,必须要维护沈溪这个主帅的权威。

    军中数年浮沉,有林恒等人在旁对他进行指导,王陵之的头脑总算开窍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城北换防,唐寅仍旧亲自监督,等完成已是二更天。

    唐寅总算松了口气,准备回营休息,又怕沈溪不了解军中发生了什么而耽搁大事,所以还是先去了一趟驿馆。

    到了地方,依然被告知沈溪休息了,让他不要打扰。

    唐寅走后,沈溪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下面的情况,似乎让唐寅出面解决问题是很有趣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老爷也是,唐大人明明有事找,为何你要躲着不见?难道真不怕军中内讧?”

    惠娘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所了解,之前沈溪处理公务,惠娘一直在旁作陪,倒是李衿早早就休息了。

    到了河间府城,住进驿馆,沈溪任性地把二楼包了下来,不让其他人打扰,这样他跟惠娘、李衿间便有了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。本来沈溪想让惠娘早点睡,但惠娘已习惯行军途中睡觉,到晚上跟沈溪一样变得头脑清醒,这也跟惠娘有意识习惯沈溪的作息有关。

    沈溪笑道:“这点事还要我出面,那我真要累死了……唐伯虎不是没本事,只是他以前刻意压抑自己,自暴自弃,现在的他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,不努力都不行!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主动承揽的,又不是我派他去解决问题,当然他要负责到底!”

    “老爷有识人之明,妾身就不多问了。”惠娘觉得,沈溪做什么都有计划,就算不成功也有后着,便不再多问,坐下来为沈溪研墨。

    此时沈溪正准备给朱厚照上奏,有关这两天行军的情况,还有未来一段时间的打算,当然也包含他在行军途中得到的一些前线战况,一并上奏,这算是他出征以来的第一次上奏。

    沈溪边写边道:“也不是说我有识人之明,而是我觉得让唐寅继续混日子,做一个放荡不羁的儒生太可惜了,不如放他到官场上好好历练一番。现在他终于可以独当一面,但统筹大局的话,稍显力不能及。”

    “要看多大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惠娘道,“如果让他领兵肯定不行,但管好军需后勤,应该没什么问题,他不是当过知县吗?”

    沈溪笑道:“你当他当知县政绩很好?到任不过三个月,就接连被人告状,好在知道人是我推荐的,事情没闹大,我甚至没告诉他具体情况……他自我感觉很良好,以为自己当官颇有成就呢!”

    惠娘惊讶道:“这……怎么……会这样?”

    沈溪道:“官场上的事,并非说你有能力就会被人推崇,他不能说没能力,只是经验不足,一来就严格办事,大肆清查田亩,以图增加税赋……隐田可是朝廷顽疾,这朝中做官的,哪个名下不是有几百亩几千亩挂靠田?他一来就捅娄子,虽然本心是好的,但得罪的人却很多,我不得不把他拉到军中来!”

    听沈溪这一说,惠娘恍然道:“原来老爷是想保护他。”

    “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沈溪点头道,“他头脑不错,但官场人脉,还有处理事情的圆滑和兼顾大局的能力,尚需锻炼,这次带他出来,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下地方形形色色的人物,让他学会跟官员和士绅沟通,而不是总拿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处理事情!以前他连我的面子都不给,怎么能放下架子接触地方士绅?”

    惠娘想了下,摇了摇头,不太理解沈溪这种培养人的方式。

    虽然是朋友,但唐寅的性格并不适合做官,沈溪有点揠苗助长的意思,但既然沈溪决意如此,惠娘也不会干涉,那是朝廷的事,她恪守身为女流之辈不多问朝事的传统,哪怕自己的男人在朝中几乎可以只手遮天。

    沈溪没再说唐寅的事,在一个女人面前讲用人之道,颇有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。

    沈溪道:“在这里休整一日,后天一早便出发,你跟衿儿好好休息,别总想如何才能讨我欢心,有你们在身边作陪便可。如果你们想出去走走的话,我会派人保护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。”

    惠娘摇头道,“暂时城内不太安稳,妾身这两日便跟衿儿留在驿馆安心伺候老爷便可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兵马会在河间府城停留一日,因而沈溪并没打算早起。

    一早便有人在驿馆楼下等候,沈溪下楼时已是日上三竿,最初来的人,比如说王陵之和宋书等人已回去,只留下唐寅和张仑等候。

    朱厚照对沈溪很信任,以至于军中连监军太监都没有设,这让下面的人跟沈溪沟通增加了一定难度。

    军中做主之人只有沈溪,旁人都难以决断。

    “沈大人!”

    沈溪下楼梯后,张仑和唐寅赶紧站起来行礼,态度毕恭毕敬。

    沈溪一摆手,示意二人不用多礼,随即轻松地道:“今日不用出发,没打算早早起来打理军务……怎么,你们有事吗?”

    唐寅这边还没说话,张仑已惊讶地问道:“沈大人莫不是在言笑?昨日军中发生那么大的事情……还是让唐先生跟大人说吧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考虑到自己虽然地位显赫却没有相应的职务,张仑选择让唐寅来汇报。

    唐寅面色凝重:“沈尚书,昨日京营跟边军争夺城西和城北戍卫工作,差点儿大打出手,好在及时化解。”

    沈溪道:“现在事情解决了吧?”

    “暂时解决了。”

    这次回答的人变成张仑,“多亏唐先生,他居中调和,两边的人才没打起来,不过当时情况危急,谁都不服谁。”

    沈溪点了点头,道:“解决就好,本官不想过问具体细节,两位可以先回去了。之后本官会开个会,把昨日之事……拿在会上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人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